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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可曾说过我是来找公主殿下的？”

    “本王身为东宫卫率，自有巡视东宫职权，这权力是天家赋予，你们是觉得……我不配？”

    方未寒厉声说道。

    作为真正上过战场的将军，他的威势绝非一般士兵能够抵挡。那种自尸山血海中锻炼出的杀气，几乎要将她们吓得面如土色。

    “广陵王殿下。”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自他的身后响起。

    是碧珑。

    “你们先退下吧。”碧珑说。

    “是！”几名鸾台卫如蒙大赦般快步离开。

    “公主殿下真的身体有恙？”方未寒问。

    “身体抱恙与否，并不是很重要。更何况，殿下内心早有决断不是吗？”碧珑说。

    方未寒看着远方的东宫正殿，心底最后的一丝侥幸也化作泡影。

    他必须接受一个事实。

    眼前的这个方棠，和曾经那个会甜甜地唤他老师的少女并不是一个人。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个体，而他正在用对待另一个方棠的方式对待她。

    这是不对的。

    他们不再是老师与学生，他们是互相防备的君与臣。

    “我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方未寒叹了口气，身形摇晃片刻，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一般，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碧珑目送着他的影子消失在街角，心底也很不是滋味。

    作为方棠身边的近臣，她隐隐约约知道这位公主殿下的意思可能并非方未寒理解的那样。但方棠并未想到这一层。

    当局者迷，旁观者清，但碧珑什么都做不了。

    她转过身，东宫的大门在她的身后缓缓关闭，直至轰然合拢。

    方未寒在东宫吃了个闭门羹之后便回到城东大营中，向全体高阶将领告知了这个消息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又要出征？”陈钰先的脸上满是怒气。

    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，情绪十分激动。

    “让她长明公主去打听打听，大周岂有一支军队在一个月内连续出征两次的先例？她把我们东宫卫率当成是什么了？供她驱使的牲畜吗？”

    其他的将领虽然没有陈钰先这般情绪激动，但显然也谈不上对于这样的诏令有多少支持。

    他们都是长明人，家属全在长明城，刚刚团聚没多久便要再次分开，这显然是个人都接受不了。

    这些将领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长垣铁卫的老兵，他们向陶琰申请来到东宫卫率，还不是图个离家近的差事？可这三天两头的出门打仗，反而与他们的初衷背道而驰。

    “钰先，你先坐下。”方未寒皱眉说道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扫过全场，将大帐内的嘈杂压下。

    在上郡一战之后，方未寒这个东宫卫率在军中具有近乎绝对的威信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大家不愿意，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。”方未寒说，“荆州的长垣铁卫撤军，但魔教残党仍然肆虐，必须要有一支军队前去镇压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率领北军十二卫东巡，长明城中的可用之兵只剩下了我们东宫卫率，这是我们的任务，责无旁贷。”

    见众人的情绪得到缓和，方未寒又说：

    “当然，这次出征期间，由我个人出资，诸位的俸禄将会提高三成。”

    所有的假大空都不如最后这一句话来得实在，方未寒明显能够感觉到在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，方才的埋怨气氛已然荡然无存。

    “还是卫率心疼兄弟们。”陈钰先搓了搓手，嘿嘿笑道。

    东宫卫率能打是真能打，但丰厚的物质基础也必不可少。仅凭一腔热血凝聚而成的帝国军队，在这样的世道上很难谈得上什么战斗力。

    唉，还好有婉婉，要不然他该怎么养得起这样一支军队呢？

    方未寒在心底又默默感谢了一番自己的小青梅。

    “让手底下的人都准备准备，咱们明日就出发。”方未寒说。

    “喏！”众人齐声答应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三天的时间匆匆而过。

    方未寒带领东宫卫率大军开拔，现已抵达蓝田境内。原本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，根本走不了这么快，奈何东宫连续下了数道诏令，命他们加快速度。

    荆州那边的事态紧急不紧急他不知道，但方棠肯定是不想再让他在长明待着了。

    方未寒的心底很不舒服，但也无可奈何，只能依据方棠的旨意行事。

    日半时分，大军停下休息。雍州的冬景枯燥乏味，干涸的田野上密布枯死的干枝。

    “殿下，荆州魔教的事情属实吗？”陈钰先一屁股坐在他身边，问。

    “自然属实，要不然公主殿下派我们过去干什么？”方未寒斜了他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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