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但是,这话由塞西尔来说,就显得很没有说服力, 为了对付自由党,他一意孤行的事更多, 布尔战争、 大陆均势政策、 反对爱尔兰自治、 …… 这可比贝尔福要倔。 贝尔福叹气, “罗伯特叔叔,如果我现在想停止在布尔的……” 话音未落, “为什么要停止!?” 塞西尔显得异常激动,甚至连连咳嗽。 贝尔福赶紧绕到了办公桌前,给对方倒了一杯水,随后道:“你看,我话都还没说完呢~” 塞西尔好不容易平复了, “你……我……” 他脸色涨红, 显然,他已经知道侄子提到布尔战争的原因了。 只见贝尔福踱步到窗前,双手撑住窗台,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, “听说中国有一句话,‘以人为镜,可以明得失;以史为镜,可以知兴替’。多亏了陆教授的这些史学著作,我们才能从中获得反省、改进的空间。” 塞西尔瞬间脸色黯淡下来, 能听出来,贝尔福想尽快将布尔战争的问题解决掉。 一朝天子一朝臣, 还能说什么呢? 塞西尔叹气, “是啊,那里确实已经变成了大英的伤口。” 他只能说出迎合的话。 贝尔福不由得勾起嘴角, 混乱的党争是内耗,有序的党争是阶梯, 自己不会让英国变成大明的。 这么想着,他的目光扫过《日本文明的天性》,又想起了“以史为镜,可以知兴替”那句话,遂缓缓道:“说句实话,我们真的要感谢陆教授。” 塞西尔“额……”了一声, 良久,他承认道:“确实该感谢。” “他是真为了我们好啊!”x2 两人异口同声。 …… 布莱雅路。 长谷川辰之助、岛崎藤村、正冈子规, 三个日本人聚集于此。 他们也已经读完了《日本文明的天性》,对书中的洞见奉若神明。 只是里面有一些个观点,还是让三人有些别扭。 岛崎藤村询问道:“陆教授,不知为什么,我感觉你的书里带着一些对日本国的敌意和矮化。” 另一边的夏目漱石正在逗弄吾辈, 他有些不满地说:“岛崎君,我劝你想好了再说话,陆可是著名历史学者,怎么可能不客观?” 陆时听了,在心里咋舌, 自己对日本怎么可能不带有一丝丝敌意呢? 尽管他已努力保持了客观,但有些情绪还是无法完全剔除。 他耸耸肩道:“岛崎先生可曾读过我的《万历十五年》?你有没有在其中读出我的惋惜?” 岛崎藤村挠挠头, “坦白讲,并没有。” 他好奇地问:“陆教授,为什么这么问?” 陆时笑着回答:“可我当时确实抱着极度惋惜的心情来写大明历史的。当然,更多的是一种无奈。申时行、张居正、万历……对大明,他们都无能为力。” 一旁的正冈子规点头, “确实,代入到中国人的身份,很难不惋惜。” 陆时继续问:“那,岛崎先生为什么没有读出来呢?” 岛崎藤村说道:“我又不是中国……唔……” 他明白陆时想说什么了, 读《万历十五年》,读不出其中的惋惜; 读《日本文明的天性》,却能读出其中的敌意和厌恶。 两者为什么有区别? 说到底,是屁股决定脑袋的问题。 岛崎藤村说:“陆教授,你莫非想说是我太敏感了?” 陆时笑笑,没有接茬, 这种问题最好还是别正面回答。 岛崎藤村叹了口气, “ ‘日本人的宗教观念是一个矛盾体。一个日本人,可以无障碍地利用多种宗教,如孩子出生去神社、结婚去教堂、死亡时找和尚超度。日本的国教神道教实际上多神教,原则上谁都可以成神。’ ” 这么长一段,张口就来。 陆时惊讶,没想到对方甚至都背过了。 他说:“这段不对吗?” 岛崎藤村摇摇头,解释道:“没什么不对。但我觉得陆教授的写法有问题。你的文字难免让人产生‘日本人对宗教的信奉是功利的’这一想法,甚至会让人想,‘日本人没有强烈的善恶观’。” 陆时:“……” 自己写这段的时候可没有那些想法, 乐观描述而已,确实是对方敏感了。 但想想也对,日本虽然受到中华文化的很大影响,但并不特别强调圣人的教诲、道德的基准, 信奉儒家,似乎只是因为它实用? 如果真是如此,那“功利”一词并没有错。 陆时看了眼岛崎藤村,心说,还是日本人自己了解自己。 第(2/3)页